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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正值春天,終南山上一片鳥語花香。遠方,只見一男一女提著竹籃,緩步上山,最後停在一處小墳旁。
  男子眉目清秀,背上背著長劍,卻有一股書生氣息﹔女子穿著一襲藍色系的樸素服裝,面容佼好,有著一頭美麗的銀色白髮。
  那小墳附近甚是整齊乾淨,草也有被修剪過的痕跡,顯然有人時常來掃墳。碧綠的青草長在墓碑四周,其中點綴著一朵朵野花,別有一番脫俗的氣氛。
  兩人靜靜佇立在墳前一陣,接著女子向那墳恭敬地鞠了個躬,男子則是跪倒在墳前。
  「師父,徒兒又來看你了。」男子低聲道,順手將長得較高的草拔掉:「小雪也來了,我們都過得很好,還望師父不要擔心。」他雙手合十,向那墓膜拜。
  他,當然是陳靖仇。
  封印天之痕後,通天塔毀了。宇文拓帶著伏羲琴以及獨孤寧珂的靈魂,朝西而去。張烈不再有逐鹿天下的夢想,伴著妻子拓跋月兒,為部落奔波。太原李家推翻了隋,建立了一個叫做唐的新帝國。
  而他,則是和小雪一起,過著平淡、與世無爭的日子。
  兩人在墳前坐下,小雪從籃中抱出一琵琶,輕輕將弦撥弄了弄,奏出一首樂曲。
  靖仇茫然。每當小雪用她一名故人的琵琶彈奏此曲時,他的心中總會感到一絲空虛,似乎有一部分仍待填滿。
  琶音轉折。正自把動琵琶的小雪,思緒也隨著樂聲一同起伏。

  拓跋姊姊──
  記不記得我們的約定?
  以笛聲、琶音、以及白髮為誓!
  拓跋姊姊──
  為什麼妳要先行?
  我們說過的,要永永遠遠在一起!

  「大姊姊,妳彈的曲子真好聽!」她的思緒被一陣清脆的童音打斷。
  小雪發現自己的十指早已停止,現正安詳地躺在弦上。她抬起頭,先前說話的是一名可愛的紅衣小女孩,莫約七八歲。
  女孩再度開口,問道:「大姊姊,這曲叫什麼名?」
  小雪溫柔地笑笑,道:「就叫……如憶玉兒曲吧。」笑容中有一絲不為人所察覺的酸,淚珠也險些落下。
  「大姊姊,妳的頭髮好漂亮。」小女孩順手摘起一旁的野花,別在小雪髮上,燦笑道:「大姊姊,請再彈一次給我聽。」
  於是,原本沉睡著的纖纖素指又開始舞動。

  拓跋姊姊──
  妳這是何苦?
  犧牲了七世的壽命,只為了見陳哥哥一面,只為了交代幾句遺言?
  拓跋姊姊──
  妳現在可好?
  小雪好想好想妳,我們何時才能再見?

  曲畢,女孩拍手叫好,小雪羞得低頭。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聲聲的呼喚。
  「阿玉,阿玉」。
  那喚作阿玉的女孩起身,笑容滿面地道:「大姊姊,我好喜歡這曲,以後也要彈給我聽喔!」她期盼地道。小雪點頭,她朝兩人活潑地咧嘴一笑,一繃一跳地離去。
  靖仇含笑看著小雪,而小雪正若有所思地望著阿玉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她的嘴大大地張開,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她將頭上的小花拿下,輕觸著阿玉先前手摸過的地方。
  是她,一定是她。
  一陣微風拂過,手中的花和她的身軀一樣,微微顫抖。
  她知不知道,自己的壽命已經過了將近一半?
  花被風帶走,悠然飄至天際。
  眼眶終於承受不住堆積著的淚水,任其如洪水般地落下。
  靖仇驚慌地站起,趕忙道:「小雪,別哭,我去幫妳追回來!」說著提步待追,卻被小雪扯住衣擺。她示意他坐下。
  「陳哥哥,你記不記得我們那個同伴?」
  「張大哥嗎?」
  「不,是另一個同伴,我們最要好的同伴……」
  見靖仇不解,她又開始抽泣。
  她知道,靖仇不會憶起玉兒,也不會明白她為何流淚。
  「陳哥哥,這不能忘,不能忘的啊……」

  拓跋姊姊……
  無論時空如何轉移,無論命運怎麼改變……
  妳永遠是我們的拓跋姊姊……
  我們最勇敢,最美麗,最善良的拓跋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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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零零肆年參月貳拾肆日 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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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irihitoh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