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亭燕

之伍

　　十數把苦無劃過夜空，沉默卻狠戾地飛向目標。
　　空中的砂在瞬間聚起，替主人檔下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砂幕散去，我愛羅震驚地回過身，只見一忍者裝扮之人站在自己前方。
　　那人戴著砂忍者村的護額，將面目用白布遮住，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雙深邃的褐眼，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充滿了憎恨，充滿了悲傷。
　　我愛羅被這眼神震懾住，但心中馬上被憤怒掩蓋。
　　而隨著交熾的怒火，四周的砂又開始飛舞。
　　「為什麼……」砂在兩人之間遊走，越來越顯得厚重。
　　「為什麼……」砂漸漸覆蓋在那人身上，而那人也趕忙射出一排排的苦無。
　　「為什麼這種事，總是發生在我身上……！」
　　我愛羅將手一抬，飛砂便將苦無打下。他一握拳，重重的砂便將那人包圍。
然後，就是砂瀑送葬。
　　那人重重向後跌去，鮮血濺得滿身，遮著面容的布也微微鬆開。
　　我愛羅驚恐地緩步上前，他不懂為何有人要殺他。
　　他開始好奇，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的眼神，好寂寞……」他正準備將面布揭開時，對上了那人的雙眼。「他，是不是，受過什麼傷……？」
　　他下意識地想起夜叉丸所說的話，視線不由自主地飄到那人的手上。
　　然後，他看到了。
　　那人的右手無名指上，包著繃帶。
　　顯然是割傷。
　　他的腦中轟地一聲，在瞬間只剩一片空白。
　　「這不可能……」他開始發抖，不敢想像面布下的臉龐長得什麼樣。
　　「這不可能……」不過，他還是鼓起勇氣，將面布扯開。
　　「這……」原本還懷抱著的一線希望，就在此時幻滅。
　　一張熟悉的臉，就這樣呈現在我愛羅面前。「我愛羅少爺……」
　　語聲鑽進我愛羅的耳裡，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看著全身浴血的夜叉丸，舌頭彷彿打結似的，說不出句話。
　　淌血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您……真厲害……」
　　我愛羅抱著頭，抓著胸口，眼淚終於決堤而下。
　　體內的悲傷逐漸擴大，似乎要將他徹底撕裂。「為……為什麼……」
　　他問夜叉丸，也似乎是在問他自己。「怎麼會這樣……」
　　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從來，都沒有這麼痛過……
　　夜叉丸苦笑，輕輕自口中吐出幾字。「有人……委託我刺殺您……」
　　我愛羅在痛苦之餘，感到一絲驚訝。他抬起頭，等待夜叉丸繼續。
　　「就是令尊，風影大人……」我愛羅彷彿被雷劈到似地，就這樣呆在當地。
　　夜叉丸默默地望著孩子，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憐惜的感覺。
　　良久，我愛羅才顫聲道。「所以，你是心不甘情不願的……」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他對自己說。
　　夜叉丸又咳出了口鮮血，微微地笑了。
　　是嘲弄，還是欣慰？
　　然後，他搖頭。
　　在無法制止自己的情況之下，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不……事情並不是這樣……」
　　好像要將心中的苦水盡數吐出，好像故意要傷害年幼的我愛羅。
　　「其實在我的內心深處一定……十分憎恨您……」
　　看著我愛羅顫抖的身軀，他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刺傷了孩子的心。
　　「因為您奪走了我最喜愛的姊姊的生命而出生……」
　　但他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努力地想讓自己喜歡您，但我根本辦不到……」
　　他要那孩子恨自己一輩子，也恨全世界的人一輩子。
　　「可能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心中就留下了一生都無法痊癒的傷痛了……」
　　可是，在述說時，他發現，自己的心也被這些言語刺得千瘡百孔。
　　「姊姊，她根本就不愛您啊……」

　　他從來都以為，自己是打從心底在恨著他的。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是真正在關懷他的……
　　事到如今，他卻已無法收手。
　　他掀開背心，胸口貼的爆破符已在嘶嘶作響。
　　他知道，他會因此而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也知道，這種東西不會傷害到我愛羅。
　　不過這就是他想要的。
　　因為他自認再也無顏見到風影，也無顏見到我愛羅。
　　他笑了，是種開懷的笑。
　　他知道他的生命即將到達盡頭，他即將會見到姊姊。
　　在符咒引爆前，他看了我愛羅最後一眼。
　　卻有那麼一點的不捨……
　　「姊姊……她其實……還是愛著您的吧……」
　　一句話，還未出口，便消散在夜空中。
　　一切，都結束了。

之終

　　我愛羅默默站著，只是這樣默默的站著。
　　淚水已經流乾，剩下的只有苦澀。
　　他抬頭望月，月兒仍是那麼地純潔。
　　那麼地亮，那麼地圓，那麼地使他迷惑。
　　他突然發現，他離大家是那麼地遠。
　　愛，才是個最虛幻的名詞。
　　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愛著他的人。
　　他，畢竟只是隻怪物……

　　可是，還是有人愛著他的。
　　夜叉丸最後所說的話，他，聽見了嗎？
　　如果，只是如果，他有聽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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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完全置身事外的一篇文章……|||
在這之後，還會再寫一篇有關白與再不斬的短文。
說不定也會寫日向和宇智波，不過還是個未知數就是了XD
這篇的名稱源自於黃鶯鶯女士的《哭砂》：

風吹來的砂　落在悲傷的眼裡
誰都知道我在想你
風吹來的砂　冥冥在哭泣
難道早就預言了分離

雖然性質有點不同就是了……（逃XD）

貳零零肆年拾壹月拾肆日　壹稿